现在她的房间除了一张大火炕就没什么其他家具了,别的地方都需要规划。她想过了,在屋子右侧后窗的位置再搭两个灶台,既然镇上还有牛奶卖再搭一个烤炉也不错。前后都有一扇大窗户,空气可以对流,做饭的烟也不至于在屋内弥漫太久。并且刘璧采觉得以北方冬日严寒的程度,她熬不住天天在外面做饭,那在屋内做饭还能给房子增加温暖。
另外现在在山上每天进出,鞋子上都是泥点子,要是下雨天更是埋汰,刘璧采想在房间里都铺上木地板,以后进屋就换上宽松的拖鞋,房子内部的卫生也得到保证。
不过木地板可不是随便切割成一块木板就能行的,若是交给老马做也得是一笔不小的开销。还有前窗的地方她想做一个吧台,这样她无论是看书、写字还是梳妆之类的都能欣赏前院的美景。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和金钱,刘璧采打算慢慢来,毕竟一口吃不成个胖子。
慢慢种菜的期间刘璧采还和初五下山找周氏和蕊娘把两只鸡买了。再见周氏她虽然还是那么拘谨不说话,但蕊娘和石头两个孩子脸上的菜色少了一些,可见赚了点钱终于吃得好些了。
为了报答刘璧采对她家生意的照顾,蕊娘还小大人似的教她一些种菜的事宜,拍拍胸脯道:“村里谁家的菜都没我家种的菜多、种得好,刘姐姐往后菜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。”
“好啊,往后有什么问题我就来请教你。对了,我开春后要再养些鸡,你到时候可以准备几只小鸡苗给我,我照样给钱。”刘璧采很喜欢这个聪明懂事的小姑娘,她提点道,“你家既然有这么多菜,完全可以拿去给小餐馆,他们量大又固定,总比你们日日站在街边散卖要省些事情。”
蕊娘歪着头问:“可是餐馆都要有门路才行,我家这样他们肯收吗?”
“刚开始肯定有些困难,不过管后厨的人肯定想捞点好处,你们一开始完全可以吃点亏给他些好处,等你们搭上了以后就不愁卖菜的事情。一日送一回菜,多余的时间你们完全可以干别的农活,或者再多种一些菜也不是问题。”
刘璧采说完蕊娘若有所思,她也不催促,因为她知道这孩子肯定能听得明白其中的利害,也比周氏勇于迈出第一步。
事实上蕊娘的确如刘璧采所想的那样勇敢,可是却比想象得更加机灵能干。
蕊娘厚着脸皮一连送了好几回菜进一家饭馆,后厨的人吃人嘴短,拿人手短,又对一个女娃儿心生怜悯,不仅成功让她成了供菜的,还让她在饭馆找了一个洗碗的活儿。
蕊娘早上跟着周氏去送菜,周氏回家她便就在饭馆洗碗直到傍晚才回家,中午饭馆给她管饭。碰上运气好剩了菜,蕊娘还能分到一些带回家去给娘亲和小弟加餐,再加上她一日三十文的工钱,家里窘迫的情况一下子缓解了不少。
可是她们日子过好了,村里便有人不高兴了。
一日,蕊娘下了工回家就看到村口几个妇人在那里说闲话,其中之前在她家摊子边上卖菜的吴婶子尤其无聊。她老远看到蕊娘小小一个回家便老大声音酸道:“哎呦真是作孽呦,咱们北灵山村虽然穷,但也没谁把才七八岁的孩子往外赶着赚钱养家的。平时看着老实不说话,可孩子在外头给人当孙子,她倒好日日在家里头享福。我要是她家那个短命的非得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才行。”
吴婶子这番话指向性那么明确,就差没指名道姓了,边上闲磕牙的几个人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。一时间大树下唾沫横飞,还以为在开什么批斗大会呢。
周氏就住在村东头,外面那么大的讨论声她哪能听不见。往常大家说她克夫福薄她都不说话,因为村里哪个寡妇没受过这种羞辱。可是这回说的是她苛待女儿,她实在难受。
蕊娘一回家就看到垂泪的娘亲,她道:“娘何必为了这种话哭,外人装着不知道什么情况,咱们仨还不知道我去洗碗是怎么回事吗?”
“都是我没用,如果我要是有用也不至于撑不起这个家,把你们姐弟养得这么瘦弱。况且让你一个孩子去给人帮工洗碗,我自己都骂我自己无能。”周氏每天看着村里的孩子在田边疯玩就内疚,可她知道家里需要蕊娘出去干活省口粮以及赚工钱,这种清醒的内疚不断地折磨她。
蕊娘擦干周氏的眼泪正色道:“你哪里没用了,分明是那些人太过份了。爹一走他们就上门要债,还把咱家佃的田收回去,说咱们娘仨种不了。只有两亩薄田你就是再能干把我和石头养活也够了,何况开荒地种菜也是你辛苦弄出来的。他们若是真有那么好心替我抱不平,怎的我和小弟饿得起不来床的时候只有老马叔他们来送几碗饭过来。如今我还能出门挣钱,吴婶子只怕是那日没把菜卖给刘姐姐眼红罢了。”
听了女儿这番话周氏总算想开了,是了,那些现在说她吸女儿血的人何时帮过她了,不过都是见不得他们好罢了,她若是为了面子不许蕊娘出去赚钱才是真的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