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最后一支焰火燃上天空,眼见天色渐晚,陶丝窈与江怀湛便相继下了楼,准备坐上各自的马车归家,只是临上车前陶丝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注视着她的江怀湛,犹豫半瞬后道:
“子羡哥哥你要留心周浔远这个人,他心机深沉,我怕他……会找你麻烦”
她也只能言尽于此了,毕竟重生一世,若非亲身经历,她怕是也不会信这世间竟有如此奇特之事,
“好”
江怀湛听后并未询问缘由,只是温柔一笑,认真的点了点头
其实不用窈窈说,他也会提防着这人,绝不会让此等小人再靠近半分,脏了自己的眼。
陶丝窈见此想来他是真的听进去了,这心才安了几分,随即才坐进了马车,
“公子,我刚才瞧着你您与陶家大小姐相谈甚欢的模样,她是应允您了?”
待陶家的马车走远后,砚书这才大着胆子,朝还在原地痴望的江怀湛问道,
“她拒绝了我”
江怀湛淡笑道
“那您还笑得出来?”
砚书不由得惊愕道
“公子莫不是求爱被拒,所以疯了?”
他心想,
“你不懂,若她心里没我,直接一句不愿打发我便好。何必还要约我相见,说那么多来拒绝我?她这就心里有我才会思虑长远……算了,你没意中人跟你说不清楚”
江怀湛想起陶丝窈方才一心劝他仕途为上,关切备至的模样,顿感心甜,平时少言的他,此刻连话也不自觉的说多了些,嘴角的笑也越发明显,说完便登上了马车,留下被他的话语伤到了的砚书无言以对
“没有意中人怎么了?他可不要像公子这般犯傻”
随后也坐上了前座驱着马车徐徐前行,
殊不知已然有一位不速之客在他们所居院前等了他们多时……
今日虽是春分,但是夜晚还是凉的紧,江怀湛所居的大门禁闭,所居之处大门紧闭,一少女正站在门口使劲搓着掌心,不时还往里面呵口热气,试图把手搓暖,可手依然冷冰冰的,
这少女便是从国公府偷跑出来的小郡主徐嘉沅,尽管那日被祖父严厉的说教一通后,她便没有再颓废下去,可是心里依旧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得慌,说不出是不甘还是伤怀,
她只知道她想再江怀湛问清楚她到底哪里不好?让他避她至此,连一面都不肯露,说清楚她便也就死心了!
但隔天祖父便下了禁足令,不许她出国公府半步,说是会进宫替他求个恩典,让她让去东隅书院读书,在这之前都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!
今日傍晚好不容易趁着逐月妙雨送饭时,趁机敲晕她们互换了衣服逃了出来……徐嘉沅已然预想到祖父发现她不在府里时会是何等的雷霆震怒,但她不曾有半刻后悔,
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想跟江怀湛寻个答案!一个能让自己死心的答案,
不曾想一等便是三四个时辰。她出门急穿的少。如今又是倒春寒的时节,一阵夜风吹来,冷的徐嘉沅整个人瑟瑟发抖,只能尽量往门上靠,
她从小便是被娇养大的,何曾吃过这般苦头,一时间委屈涌上心头。鼻子酸酸的,似是一副想哭的模样,
“小郡主?”
忽然一个男声在她耳边响起,徐嘉沅抬起头来望去,只见一个身着蓝紫外袍的少年坐在枣红色的马背上,正朝她投来带着些许疑惑的目光,
正是被自家亲妹妹哄去城南买笔墨的陶斯韫,买完笔墨他本是要同妹妹汇合的,但看看这天色想着妹妹和好友应该已经归家了,就绕了个道想去好友家把准备好的谢礼给他,不曾想好友没见到,却先见到了这一脸哭相的小郡主,
“你在这儿做什么?”
陶斯韫说话间便从马上跃下,而后方才了然道:
“莫不是在等子羡?”
他与江怀湛相交多年,知道这小郡主纠缠于江怀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,好友从一开始的不堪其扰,到最后都无可奈何,他可都看在眼里,是以他免不了要劝几句:
“郡主,强求的缘难圆,你好歹是个姑娘家,合该矜持一点,这般追上门来又像什么样子?”
“都是你们男人的错!既对我无意当初为何要相助于我?让我徒增这许多误会!如今还要在这被你羞辱!”
徐嘉沅听着这戳心戳肺的话,那些埋在心底许久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,语带哽咽的骂着,粉拳高高扬起,说着便重重的砸向陶斯韫的胸膛,
陶斯韫始料未及,生生的挨上了一拳,胸口登时传来一阵钝痛,刚想骂回去,但对少女那哭的红肿又泪眼汪汪的眸子,却又莫名的心软了……
只得不耐烦的抓住她的手反驳道:
“郡主这话好生没理,帮你还帮出错来了?旁人帮了你便还要以身相许?你能不能讲点道理?”
“你!”
徐嘉沅被呛的说不出话来,只能一边瞪着他一边小声抽泣道,从小到大是靠近她的男子无一不是软语讨好,曲意逢迎,何曾见过如陶斯韫这般言辞犀利,半点不留情的,是以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
国公府在何处?我送你回去,看着逐渐平复下来的小郡主,又察觉到他身边无一人跟随,陶斯韫心中猜想到她定是偷偷溜出来的,叹了口气后便道,
“才不要你送!本郡主自己也能走回去!我就是要等他回来……哎,你做什么!你放我下来!”
徐嘉沅一脸傲气的拒绝道,可话还没说完,
就只见自己被人拦腰抱起,稳稳的放在了马背上,然后一袭紫蓝紫色外袍盖在了他身上,把她遮的严严实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