渡过鸣皋河的惊涛骇浪,阿菀和阿萱抵达对岸时,天已大亮。
两人一身疲惫,饥肠辘辘,只能吃些阿菀练的药补充气血。
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?阿菀与阿萱一同向有人的地方走去,一边左右打量身处的环境。
初春时节,万物复苏。往来的人群也换上了轻薄的春装,看起来五彩缤纷、流光溢彩,与月隐山谷的朴素白衣截然不同。
“他们的衣服真好看。”阿萱发出由衷的赞叹。
“是啊,”阿菀附和道,“还是外面的世界染色技术更发达,衣物种类也更丰盛。”
“染色?”阿萱不明所以。
“月隐山谷避世多年,染色技术基本失传,所以谷中众人基本穿着白衣。”阿菀解释道。
“原来是这样,”阿萱叹道,“我一直以为山谷的信仰白色,才穿白衣的。”
“其实山谷中很多技术都接近失传了。”阿菀低声说。
尤其是医术。
阿菀和阿萱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,就看见前方人员众多,似乎是个行走四方的商队,正在路边的茶铺饮茶、歇脚。
她们也走累了,也便坐下来歇歇脚。
听商队的伙计们说,这里地处泠州,在泠州王的治理下,百姓安居乐业,生活幸福美满。
还有人说,泠州王原本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军,两国议和后,才被封了王。他治下严格,因此泠州也是唯一一处无盗匪流寇的地方。
阿菀和阿萱听得津津有味,若不是还有身世之谜要寻找,长居此地也未尝不可。
阿萱边听边从怀中取出玉簪,努力地回想相关的记忆,却还是一无所获。
“好精致的簪子,可否让我看一眼?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男声。
来人自称谢琼树,是来自京师的玉石商人,阿萱手中的簪子正是他们谢家的产物,有谢家独特的“双飞燕”标志。
根据谢琼树所说,阿萱的家或许也在京师。
有了这唯一线索,阿菀和阿萱便决定,南下京师。但两人身无分文,只能一路捕鱼打猎,采摘草药,辗转到了宣国京师。
外面的世界繁华如昼,在阿菀站在京师的那一刻,才有了实感。
人群络绎往来,尽是绫罗绸缎、珠围翠绕。
阿萱却有些恍惚,京师陌生又熟悉,却似乎与想象中的大不一样。
她们跟着人潮,就来到了京师最大的酒楼,止戈楼。
阿萱对此毫无印象,但看着楼内人潮涌动,或许有认识她的人也说不准。
思及此,阿萱和阿菀便决定进楼,去试试运气。
楼内华丽更甚楼外,是集饮茶、饮酒、吃饭为一体的酒楼。
不过酒楼之上,最具话题点的并不是美味的餐食,而是止戈楼的主人,荷兰家的养子——北公子。
关于北公子的事,食客们传得神乎其神,阿萱听得兴致盎然,阿菀却兴味寥寥。
她们在止戈楼待了大半天,完全没有人有认识阿萱的迹象,寻找阿萱的记忆和月隐花毒的事,都毫无进展。
“阿菀,你看这酒楼里有女子工作,不然我们也在这里找个活,安顿下来?”阿萱看着往来穿梭送酒、送菜的女子,对阿菀说。
阿菀点头。她们的事急也急不来,只能先在京师落脚再做打算。
但当两人去找掌柜找工作谋生时,却被掌柜婉拒了。
两人看着弱质芊芊,并不像能做惯粗活的人,言行打扮也不像京师人,掌柜不想给酒楼徒增麻烦。
阿萱还想再说什么,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。
一向待在三楼不肯现身的北公子,突然破窗而出,直接将阿萱掳上了三楼。
阿菀一惊,刚才还听说北公子光风霁月、月下谪仙,此时却大庭广众之下强抢民女,掳人上楼!
楼下众人情形,也纷纷抬头张望,一时间议论纷纷。
阿菀却来不及细想,找准楼梯的位置便直奔上楼。
掌柜也紧随其后。
阿菀推开门,就看见阿萱与初次见面的北公子相对而立,却都没有说话。
她将左手伸进随身携带的布包中,将一包迷药紧紧地握在手中,边看向阿萱。
阿萱却探究地盯着北公子,他似乎认识她,却不肯承认。
“我身边正好缺两个侍女,带她们回岚沨院吧。”北公子看见掌柜,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。
只留下阿萱阿菀和掌柜三人面面相觑。
不过,阿萱和阿菀还是去了贺兰山庄,岚沨院。茫茫人海,举目无亲,她们也只能先走一步再做打算了。
到了岚沨院,她们才发现,贺兰山庄的荣华更甚止戈楼,甚至连侍女的房间都是宽敞明亮。
一日三餐、衣物用具,更是一应俱全。
只是不见北公子,也不见其他人。阿萱无聊,便去山庄闲逛,才得知:
大名鼎鼎的北公子,本名穆北驰,是宣国第一商户贺兰家的养子,也是止戈楼的幕后老板。
但止戈楼修建于半年前,是在阿萱落水失忆之后。因此,她与北公子是否有过交集,她也不得而知。
好在几日后,一直别人不见的北公子。终于现身了。
他斜倚在门口,漫不经心地说:“听闻这位阿萱姑娘丧失了记忆,贺兰山庄正好有一位神医,两位姑娘可愿意前去一看?”
几日不见,北公子的语气客气又疏离,只做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