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自然来找四哥叙旧,四哥别来无恙?”他终于舍得分视线看向谢禹樊。
真是晦气,谢禹樊翻了个白眼:“六弟,我跟你很熟吗?”
“真是令人伤心,既然四哥不欢迎我,那我收回前言,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。”谢玉庭笑得轻佻,“我来接太子妃回东宫,顺道看你一眼。”
“胡言乱语。”谢禹樊不搭理他。
梁帝所有皇子中,太子谢玉庭和四皇子谢禹樊关系最为恶劣,两人见面不是互呛就是打架,叙旧简直是无稽之谈。
谢禹樊看了眼貌美如花的太子妃,又看了浑身不着调的谢玉庭,暗骂真是白瞎了一朵娇花,插在这狗屎头上。
三人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默窒息。
小雁小声对谢玉庭说:“殿下,咱们东宫的马车坏了。”
谢玉庭扭头看一眼破损的车轮,笑着说:“那可真巧,我这儿正好有一匹马,你先骑回去吧。”语罢翻身下马,将红棕骏马牵到姜月萤身前,递给人缰绳。
姜月萤快疯了,她根本不会骑马。
谢玉庭直勾勾盯着她瞧,姜月萤顿时感到一股莫名的紧迫感。
不能接,否则会暴露她不会骑马的事实。
见二人之间僵住,谢禹樊抓到时机说:“六弟你没个正形就罢了,怎么能教唆弟妹当街纵马?”
“弟妹,不如还是坐四哥我的马车回去可好?”
姜月萤脸色愈发难看。
谢禹樊以为姜月萤产生了动摇,乘胜追击准备再说几句,却被谢玉庭直接截断。
骏马一声嘶鸣,谢玉庭揽住姜月萤的腰肢,轻轻一托把人抱上了马背,不等人反应,他踩住马镫跨坐上马,坐在姜月萤身后,隔着柔软身躯牵住缰绳。
“你放肆!”天旋地转后,姜月萤惊呼。
谢玉庭不以为然,轻飘飘开口:“不劳烦四哥,孤的太子妃自然要亲自护送回东宫。”
“驾!”
骏马疾驰,如同离弦之箭,甩了四皇子一头灰尘。
风猎猎,马背剧烈颠簸。
姜月萤下意识揪住马匹鬃毛,眼前是飞速掠过的长街铺子,人马喧嚣,她从未骑过马,更没有感受过如此跌宕的刺激,大脑一片空白。
后背紧贴男人胸膛,滚烫的温度燎伤单薄的衣衫,急促的呼吸淹没在马蹄声中。
太快了。
心脏有点承受不住。
“你到底搞什么名堂!”姜月萤总算憋出来一句狠话,使劲瞪着眼睛,奈何没人瞧得见。
谢玉庭收紧手臂,几乎把人箍在怀里,吐息温热,声音轻快:“孤好心接你回宫,公主怎么这般不领情?”
“谁允许你抱我的!”姜月萤奋力扭动身躯。
谢玉庭识相得很,立马松了手臂虚虚圈在她腰肢两侧,没了禁锢,马背上的颠簸更加催人,姜月萤死死揪住马匹鬃毛,身子下意识寻找可倚靠的位置。
慌乱间,她朝后倚进了谢玉庭的胸膛,倒像是投怀送抱似的。
淡雅的清苦味道萦绕鼻畔,像是银杏又像是薄荷,裹挟秋日冰霜般的冷意。
这种清涩的味道与肆意张狂的太子殿下全然不相符,可偏偏就出现在他身上。
一声轻笑浮于耳畔,促狭且揶揄,姜月萤又羞又恼,耳根红了大片,仿若灼烧的晚霞。
谢玉庭美滋滋调侃:“你看,分明是公主赖着孤不放,怎么还倒打一耙说我的不是?”
姜月萤彻底没脸见人了。
她微微偏头,破罐子破摔倚在他身上,板着小脸一言不发。越解释对方越蹬鼻子上脸,还不如不说话。
某个混账话多得很,一边收紧手臂一边好奇:“茶宴上可有趣事?”
再度被拥紧以后,姜月萤的怯意稍稍减退,死抠住鬃毛的手指逐渐放松。
“你们北梁的茶宴无趣至极。”姜月萤没好气皱眉。
“听公主的语气是受委屈了?快说出来让孤高兴高兴。”
“滚。”姜月萤真情实意道。
谢玉庭沉吟:“孤若真的滚了,公主自己骑马回东宫?”
闻听此言,姜月萤脊背倏地一僵。
谢玉庭干出什么事都不足为奇,说不定真的会弃马而去,独留她一人。
到时候撞个人仰马翻……
“听闻公主在姜国马术卓绝,可我怎么觉得传言有误,”谢玉庭眸色渐深,突然凑近,似笑非笑,“公主是故意想与我亲近,还是害怕骑马?”
一滴冷汗顺着姜月萤脖颈淌进内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