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好妹妹,怕漫长的夜晚太过燥热,去给我取冰啤酒了。”衡济非挑眉,扯了扯领带。
程予弛往电梯间走,路过秘书室门前稍微停步,敲门,对里面人吩咐道:“智星电子撤股1%。”
电话那头的衡济非神色闪了闪,又突然满不在乎笑着,“撤撤撤,撤光最好,这样那个老匹夫就能为了他优秀的儿子来修理我了,再像当年一样,打包把我丢去北极。”
程予弛蔑着掀唇:“如你所愿。”
“如果小愫有什么差池,你的三条腿就保不住了。”
衡济非挂断电话,他非要与程予弛对着干,但这次不是他故意,外面来了警察。
闹哄哄的一阵,衡济非才知方愫与许秋在外面打起来了,惊动人群后被人报了警。
后来他代替方愫与警方沟通,双方同意私下协商后,带着方愫回去开了摩托。
只有他们两人,一前一后,朝沙漠公路疾驰。
冬日夜里的星星很少,在大半个小时的狂奔之后,两人坐在了道路边缘,方愫对着沙漠大喊,吐出了今天一整天的浊气,又被广袤沙漠吞噬。
“我早就该跟过去道别啦!”方愫厚厚的专用手套拢在唇边喊。
衡济非向后靠着,笑着看着身前喊完就躺倒在地的方愫。
夜里很冷,他们都穿得厚,衡济非的机车皮衣很保暖,方愫的耳下还挂着厚厚的口罩,她终于放松地笑笑,说:“你知道吗?”
“刚才虽然有个小姐姐帮我说话,但我是真的推了她。”
“她骂我婊子,我一时气血上头,把她推倒在地的时候,她整个身体结结实实砸在地面的闷声真的让我感到害怕了。”
“哥哥教过我,表达愤怒不是只有动手这一种方法,可我当时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。”
摩托车灯斜斜照着,衡济非看着方愫说话时从口中吐出的寒气,和她仰着脑袋看着天的神情,眼里是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柔情。
“后来我想开了就好了,”她又喊着:“就当我给过去的自己报仇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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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愫震惊自己经过这样一件事后就真的很少再想起程予弛了。
她只想着等到许秋再找自己要钱,或是要医药费的时候该如何处理。
北城的冬至有吃饺子的习俗,衡济非安排了公司的人聚餐,这一次方愫没有再不合群,滑雪回来后就和衡济非一起去了饭店。
有民族特色的饭店不少,衡济非选的这家更为独特,一行人进入了饭店顶楼,是极为有格调布局,扇形落地窗可以叫人看见窗外的车水马龙。
这边的冬还是太萧条,冰天雪地,霜花银树,与容城天差地别的窗外景色,也别有美感。
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些什么,衡济非叫来了茹仙古丽,正和艾尼在掰扯着什么,距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,方愫和燕玲被新来的实习小姑娘们拉着下楼。
燕玲化妆技术越来越好,这段时间看上去已经比刚来的时候精致多了,还去烫了头,小圆脸配上长卷御姐发竟然有种甜御的感觉,她很显然比方愫跟同事相处的关系要好很多,下电梯时,很自然得和新来的实习小姑娘们坐在一起谈论美甲包包什么的。
她做过精致美甲的手挽着方愫的臂弯,虽和别人聊着天,还时不时捏捏方愫。
下楼后,方愫才明白这些小姑娘拉着她们下来是做什么了——一对少数民族新人正在这里举办婚礼。
热闹嘈杂的舞曲音乐和欢呼的人声此起彼伏,仔细看,才知道婚宴厅里的人都在跳舞,人群中央的新娘带着白色头纱,伴随音乐跳着民族舞蹈,有几个姑娘好热闹,你推我搡地把方愫和燕玲也推进了人群。
这是程予弛第三次打电话方愫没有接了。
程予弛在此时,约见了许秋。
没有在什么高档饭店酒楼,而是在一家费用昂贵的私立医院vip诊室。
许秋依旧化着浓重的妆容,斑驳的面上尽是廉价化妆品的痕迹,但她自不知,笑得高贵,因为面前的程予弛十分谦逊礼貌,程予弛没有告诉她为什么在医院见面,直到程予弛从大厅领着她进入病房。
灯光昏暗的病房里只有一张床,设施完善,病床上坐着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孩,上半个脑袋全在绷带里,只漏出两只黑溜溜的瞳仁。
许秋不知什么意思,那男孩开口喊了声:“妈。”
她这才又扑到床边来看这个男孩,近看才终于认出来是她儿子方靖。
程予弛没有再说废话,示意病床旁的椅子让许秋入座,他自我介绍道:“伯母您好,我是方愫的哥哥,一秒光年执行董事程予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