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贞心道,成王败寇,似乎也没什么好悔过的,便不再提及那人了。
“李贞,先前达翰.夏木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为难的话?”赦月倏尔问道。
李贞忙摇头否认,“怎么会,姑娘家能说什么为难的话?”
“那你以后离她远点。”赦月赌气般说着。
李贞笑了起来,“好好好,你不会以为人家看上我了吧?”
赦月趁机问道:“那长安城里,定有许多姑娘看上你了吧,有你喜欢的吗?”
李贞被气笑了,反问道:“你这个狼崽子是不是以为我喝醉了,套我的话呢?”
“那到底有没有?”赦月不依不饶,当了真。
李贞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,只好道:“没有没有,小郡王的眼光高着呢。”
赦月满意地一笑,却又问了起来,“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?”
李贞闻言,心道这话要是问李治,那太子殿下能给他回答得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,或许还会有一些身体的其他地方呢,想到此,他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“你笑什么呢?”
“我在笑我长安城里的一个好兄弟,他很适合回答你问的这句话。”
“好兄弟,是什么样的好兄弟,像我们这样的吗,他多大年纪,你们认识多久了?”
赦月一连发问,李贞呆住了。
像我们这样的好兄弟...是什么样的好兄弟?
李贞还在回味这句话,却被赦月欺身上前来,一把抓住了手腕,他逼问着:“快说,他是谁,你们都...做过什么?”
李贞看着赦月布满潮气的双眼,恍然大悟,原来,赦月是醉了,若非如此,他一定会当场砍死这个唧唧歪歪扭扭捏捏的自己吧。
李贞将赦月扶好坐回原位,说了起来,“我的好兄弟就是大唐的太子,他叫李治,比我小一岁,我们一起做过很多事,比如...一起求教,一起读书练字,一起挨罚,一起射箭骑马,更一起憧憬过一个更昌盛的李唐天下。”
赦月听得迷迷糊糊,但都听清了,确认过李贞口中的这位好兄弟并未与他做过什么出格的事,这才放下心来。他又开了口,说得竟有些委屈,“李贞,我问了你这么多,你却不问我...”
“……”李贞转首看去,赦月的酒囊已经瘪下去了,难怪如此。
他伸手拦下赦月还往嘴里倒着的酒囊,道:“你已经醉了,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赦月甩开李贞的手,红着眼道:“我没醉,我还要喝。”
“……”
像这样说自己没醉的,就铁定是快醉了。
赦月又灌了一大口,深吸一口气,问道:“李贞...你怎么不问?”
李贞不语,这话他没法接。
他知晓赦月想让他问什么,可他不敢问。
问了之后又怎样呢?他怕自己什么都回应不了!
他不是没有想过,若是阿娘将他生成个姑娘多好,可他偏偏就是江夏王府的嫡长子啊!
赦月见李贞沉默着,似是等不及了,又喝了一大口,嗫喏着:“我一直在等着你问我呢,我先前也怕,可我如今一点都不怕了。”
李贞心道,酒壮怂人胆,你喝了这么多,自然不怕。他索性也拿起酒囊,大口喝了起来,喝得不省人事了,也就不必回答什么了。
可是,李贞却有些低估自己的酒量了,他喝光了两只酒囊,却丝毫没有醉意,甚至,还无比清醒。他看着一旁已然直不起身子的赦月,不禁皱皱眉,狼族少主的酒量,似乎不怎么拿得出手啊。
不会是在装醉吧!
李贞推了推赦月的胳膊,却见那人缓缓抬起了头,看着自己的眼神委屈懵懂,竟教人起了怜爱之心。他伸出三根手指在那双泛红潮湿的眼睛面前晃了几晃,问道:“这是几啊,少主?”
赦月却笑了起来,轻声唤一声“李贞”,又一把捉住了李贞的手按在了自己脸颊上。
李贞大惊失色,急着抽出手来,哪里又拗得过,只好作罢。他见赦月也只是捉住自己的手在脸上轻轻摩擦着,并无其他,便就由着去了。
赦月捉住李贞的手,像是孩童得了一件稀罕的玩物,爱不释手,一会儿擦擦左颊,一会儿挨挨右颊,还要凑在鼻尖上闻一闻,最终还是上了嘴。
当李贞的指节被赦月的两片温唇轻轻噙住时,他的整个身子都在轻颤。
他克制着,轻声叫着赦月的名字,却见那双望着自己的眉眼里尽是天真,他用了点力,尽管不舍,还是从赦月掌心里抽出了自己的手。
“赦月,你喝醉了,我们...不能这样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