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诶呀....。陈究叹出了声,两腿跪在地面,用手去抓不成团的浮末,还不忘安慰道:“没事没事,没什么大不了的,这药没了,重新研制就是。你别太自责......。”
他抬起脸。忽觉山茶状态不对,连问道:“出什么事了?我说的那些,你不开心吗?茶茶,我是不好,可我是真的想哄你开心。我平生也没有这样,关心过别人。”
山茶充耳不闻,她满心懊悔,觉得自己疯了。
她行医治病,全是救人;她认为,这是身为医者的本分。她怎么能想到杀人呢?用这双手,做下相反的事,那她与眼帘下跪着的人。何异?
她笑着,心酸的笑出了声。她该怎么做?能让一切回到刚开始的时候,重新经历一次,她还会救他吗?
陈究扯着她的裙摆,卑微的像在乞求垂怜,乞求一份爱,他颤动着嗓音,问道:“你想要什么?你说吧。我都会为你寻来,我只想你嫁给我。不是被迫,是自愿。我要怎么做?你才能看看我......?”
“善就是善,恶就是恶。我与你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陈究,放我们回家吧。”
寂静了好长时间,他松开裙摆,仰面呼出一口长气道:“绝无可能。我对你势在必得!我不信,你的心是铁做的,我日复一日,总会打动你。”
“我不中意你。无论你是谁,你做什么,你变成什么样.....我都不会中意你。”山茶一字一句认真道,毫无留恋的半转过身子,出了门。
陈究额头抵在掌面上,看似在低头跪拜,实则心痛的难以言语。他深知这一辈子也得不到她的心,无妨,那就得到她的人吧。
两日后的大红灯笼里,红烛对燃,耀眼喜庆。
陈究解下外裳,独自喝着合卺酒,道:“茶茶,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。你说愿意,我就再等等。”
“休想。我就是死,也不会如你的意。”
陈究没有了耐心,饮下酒,从外面拎进青橘,背过身子,威胁道:“我知晓你心气高,瞧不上我。只是做人也不能太自私,你也得替别人想想才是,在现下的时局里,奴不如匪,你想我送她回去吗?”
青橘也不知想起了什么,害怕的一阵发抖。她爬上前,哭着朝山茶叩头道:“小姐,你救救我……你救过我的。求你再救我一次吧...我不能回奴羁坊....我不能回奴羁坊.....”
山茶红衣拖地,顿时哭笑不得,走到桌边,轻点着手指,摇动金子做的酒盏,下定决心道:“我喝了这杯酒,你放她离开。”
陈究大喜过望,转过身,道:“你喝下它,从此以后就是我的人。你说什么就是什么,我全听你的。”
山茶没有犹豫,将酒饮尽;酒盏落在地面上。她弯腰拉起青橘,推着她出了屋外。
“替我转告爹爹,就说我已经随心,自由自在,如愿游历世间。恳请他老人家多多保重,不要找我。”
青橘擦着眼泪,还想说些什么,又不知道说些什么?泪眼朦胧,她一步一步,一人哭着离开。
山茶在她的身后,嘴角淌出了血。
陈究担心夜凉,拾起披风,走了出来。
他披在山茶身上,两手从她的背后,环抱住她,开心道:“这是我们的第一年。等台阶修好了,寺庙建立好了。我再腾出手修缮房屋,让你住的宽敞一些。要是觉得无聊乏闷,我亲自下山将岳丈他老人家接上来。”
不听山茶回话,他也不知道她怎么了,只是一个劲说道:“茶茶,我很喜欢看你磨药的样子。些许是我天生罪恶,就难免对你这样明月皎洁般的女子心生向往。”
“杀不了你,我还杀不了自己吗?”
山茶的话,比风吹透的身子还要冷。像冬夜里下着的雪,飘在空中,稳稳地落化在陈究心头。
他掰转过她的身子,夜色烛火下,失了控道:“山茶!你就这么讨厌我吗?”
“是。”
山茶用尽全力推开他,躺在冰凉的地面上。
陈究伸手乱揩过脸,声调忽高忽低,道:“你是有所准备吗?药呢?解药呢?我不让你死,你不许死。你起来!你要是死了,我恨你一辈子!”
山茶闭上眼睛,带着席卷而来的困意,睡下了。
这一夜,山茶死了。
更大的苦难也接踵而至,正式拉开了序幕。